英雄与乱世交织的悲歌 ——《火风燎原》印象

2007年11月29日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来源：《漫娱》2007年39期封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BY:素小饼  （转载请注明出处）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那是一个哀鸿遍野的世界，那也是一个强者辈出群雄逐鹿的年代，那个广为人所熟悉的年代叫三国。

尽管关于三国的书多不胜数，然而，有一部漫画，把这世界演绎得格外精彩绝伦，为那些广为人知的名字作了一番新的诠释。从那里你可以看到各种出人意表的奇谋妙计，为理想而战的铁铮铮的好汉男儿，还有人的忠义与背叛、求生的沉重、维生的无奈、死亡的悲壮、历史洪流的无情……

要是谁说漫画毫无深度，谁说中国人的漫画无聊乏趣，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用这部漫画反驳他。这部漫画的名字叫《火凤燎原》，也许它只是作者陈某个人眼中的三国，但它所呈现的的确是一个让人动容的三国。


    颠覆是它的名字

    其实很久之前就已经听过《火凤燎原》这部漫画的名字，只是看到作者是香港人，很自然就和一般的港漫联想起来，以为都是些肌肉男在拳来脚往，除了打斗还是打斗的漫画。后来，因为对三国有兴趣，就想找相关的漫画来看，发现很多人大力推荐《火凤》，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，找了第一本来看，谁知就从此掉进《火凤》这个深坑。

    在第一次看《火凤》，它就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，很大原因归功于漫画里对三国历史或《三国演义》中人物形象的一种颠覆，从人物性格到外表，都随时会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设定出现。尽管那个叫董卓的人依旧壮硕凶残可怕，吕布的盔甲仍然让人想起某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，但与以往有勇无谋的形象不同，不管是董卓还吕布，在陈某的笔下，都成了智商300以上的奇谋家，连环计、反间计、计中计……无所不用。而且，在《火凤》里，即使是最不起眼的杂兵，也有可能是某个重要人物，是后面故事的关键；又或者，某些手段高明的人到最后却没有留下名字，如袁术手下的无名军师，这种人物反而更让人觉得唏嘘。

    不过，说到颠覆，最让读者出乎意料的莫过于四大美人之一的貂婵在《火凤》中的真是身份是刺客小孟所假扮——是个阉人！而本作的主角之一，历史上的名人“赵云”呢？他在成为“赵云”之前不过是也司马家手下的刺客组织“残兵”的首领，彼时，他的名字还是叫“燎原火”。

    记得当初看《三国演义》时，对刘关张这三人并没有深刻的印象，只觉得关羽愚忠张飞鲁莽，而刘备，除了哭和逃跑也没有太多的建树。然而陈某对这三位重要人物的刻画却没有遵从前人的旧路。“桃园三傻”——是很多人对这刘关张出场的最初印象。他们三人行事看似随兴所至，但是所做之事无一不考虑到大局。尤其是张飞，谁会想到那个鲁莽的武夫在陈某笔下就成了一个粗中带细，深谋远虑计谋者，也是用鲜血描绘出最惊心动魄的画面的桃园画家。

    只是，不管人物的形象与传统如何相异，但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。也许是因为《火凤》中的人几乎都是懂得深谋远虑的智者或是以一当百的勇者。我想在陈某看来，既然这些人能在这样的一个乱世占得一席之地名流后世，也不会是庸庸无能的人，所谓历史，大多是一家之言，真的就能在那些泛黄的史书中找到历史的真实吗？在一次访问中，陈某曾提到说自己并不相信历史，也是由于有这样的历史观，所以陈某才会创造出这样一个别样的三国出来。

    英雄末路

    但凡有战争的地方就一定有死亡，不管你是无名小卒还是帝王将相。在看《火凤》的时候，一些关乎生死的场面也总是让我难忘，可能是因为这些场面虽然只是描画一个人的生死，但它所表达的不仅仅在于生与死。

    千军万马中，无数的生命在消逝，我还记得凌操。他虽然不是主角，但他那一句人生的总结——“精彩不亮丽，起落是无常”，确实很恰当。最初凌操登场时，是以孙策的身份出现的。看着那高大勇武，一心想着下江东为父报仇，有点儿热血的青年，骑着骏马，挥舞着战戟，我想，真不愧是江东小霸王，此等气势和武艺，实在是当之无愧！只是，很快，陈某却残酷地告诉我，这位霸气的青年不是真正“江东小霸王”——他只是个替身。替身便有着替身的命运，替本尊享受着荣耀和赞叹的目光，然而，在那些赞许之下，他其实只是活在命运的阴影里，要把一切真相隐藏起来。而且作为替身，还有一样是需要他去代替的，就是——替死，这也是他最终目的和最后的任务。也许后世人并不会知道他的功绩，只有几个知情的人为他慨叹几句，但是，在面对着敌人的当下，为了任务，他拼尽全力地奋战，无悔，尽忠这替身这一使命，用自己的一人生命换来了孙家的平安，换来了江东大业的基础。

    确实，那真的是个起落无常的年代，这种命运不仅作用在那些活在秘密之中，阴影底下的替身刺客们，即使是曾称雄一方的诸侯王者，也要准备好随时迎接命运的翻覆。在被袁绍逼上绝路的时候，那个之前表现平庸的公孙瓒，在这生死关头，却不知哪里来一股豪气，面对着一群誓死相随的部下，他的内心却澎湃到了最高点：

    “戎马一生，为的是什么？为名为利，乃人之常事。如果要我说一生得到最大的成就……就是一群对我不离不弃的忠将。这就是霸王的魅力。也是我临死前的一点安慰。我岂是贪生之辈？能拥有如此忠勇之士，我夫复何求，我死而无憾！我应含笑而终！”

    此前，我几乎把他当作路人一般地看，可在看到他这番豪迈的感想，也不由得心生两分敬意。至于其他陈某更用心刻画的人物的壮烈牺牲，就更加令读者们动容，如郭昂、韦典……在那个乱世，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，但要勇敢坦然地面对死亡，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    人在做，天在看

    对《火凤》中一个画面的印象尤为深刻，那个画面里，孙策一手拿弓，一手伸向空中，仰望着天际，目光平静，问着：

    “上有野心；下有企图。上有天意；下有人意。现在一切在我这人的手上。天，我再问你一次，你佑不佑我？”

    古时候的人们都喜欢提及天，盛衰兴亡，好像总要归结于天才能解释过去，而所谓的天子也正是统治着神州大地的人。天子是本应高高在上，可此时，却没有几人把天子放在眼里，就连那位忠臣孙坚的儿子孙策也没有继承他父亲的遗志。如果真的有天，为何忠臣反而会惨死，小人竟会得志？我想在孙策知道父亲的死讯时，心里一定会有这样的疑问。只是，不管心中如何地发问，天也不会回答他，倘若天真的存在，它只会是默默地看着，看着这个乱世上演一幕幕的悲欢离合，起落成败。

    不过也有人说，苍天已死——“世上根本没有苍天。所谓的苍天，就是民愿，人民的意愿就是苍天，也是我们征途上的指标。任凭你的力量多大，苍天是改变不了的。苍天不在乎时间流逝，不在乎生命飘零，只在乎对与错！”

    虽然看《火凤》的时候觉得陈某借刘备之口说出这么的一番话似乎有些奇怪，但仔细一想，这的确自有它的道理。虽然《火凤》中的刘备给人的印象似乎是因为过于寡断，虽然有实力，却不会显露，但也比那些以天之名却丧尽天良的人要好得多。

    但不论“天意”是否处在，我在抬头看着蓝天的时候，总会想起在那片遥远的天空地下，曾经有一群为了生存、理想、野心、忠义……而挥洒着汗水与血水的人们。

    看《火凤》的时候，总觉得很难踏入陈某的思考领域，无法预想他下一步想要画些什么，就好像一般人无法进入八奇的思考领域一样，但可以看到一部引人入胜的漫画就已经足够了。现在，《火凤》剧情进行到吕布将死那部分，陈某会如何给他最喜欢的人物一个完美的落幕，也是众多《火凤》迷最期待的事。